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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选择了市场——孙学海的民间文物情结(上)

发布时间:2022-01-26 | 作者:

题记 从13岁进琉璃厂静观阁古玩店当学徒直到他后来选择了市场,在北京整整68年的履历中,孙学海先生一路走来的每一个脚印都是和市场和民间文物息息相连的。

我敬重耿宝昌,他是陶瓷界的泰斗,他的《明清瓷器鉴定》影响面之广之深之大,他对故宫陶瓷藏品的研究贡献之专之情之意,都是其他陶瓷研究者无法超越的。

但我也同样敬重孙学海,他在文革中抢救保护民间文物事迹之勇气之智慧之胆量,他对民间文物与民间文物市场的研究贡献之深谙之智慧之情结,都是其他国家文物鉴定委员会委员无法超越的。

——作者宋建文题记

 

孙学海细心为古玩城商户藏品做鉴定.PNG

孙学海细心为古玩城商户藏品做鉴定


一、他选择了市场

 

两千零六年,有那么特别值得关注的一天,文物鉴定领域刮起了一场人为的暴风骤雨,那么风驰电掣,那么雷雨交加,那么铺天盖地。

国家鉴定委员会委员孙学海被曝光了,央视二频道,中国财经报道——艺术品市场的红与黑。

一块仿制的红山文化玉枭,华声天桥市场三十块钱买的,一张古玩城三层鉴定中心的鉴定证书,从两千元砍到了一千一百元,等等。

那一天我接到了二十多个电话:询问的、求证的、质问的、质疑的、关注的、关心的、愤怒谴责的、疑问不平的、雪上加霜的、雨中送伞的,等等,等等。

为弄清事情真相,也为了安慰孙学海,在中国古玩市场三老之一郑理先生的建议下,我和郑理在四川龙爪树宾馆六号楼订了一个房间,焦急地等待孙学海的到来。

龙爪树宾馆特有的竹叶青绿茶,翠绿的叶子在透明的玻璃杯里上下浮动,竟然在我的脑海里演绎成了波涛汹涌的大海,和大海上一叶上下颠簸的小船,船上站着头发花白左右挣扎的孙学海老先生。

他已是八十一周岁的老人了,能承受住这场暴风骤雨的打击吗?

“你们早到了。”

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孙学海在闺女的陪同下,已经到了我和郑理的面前。

还是那么面带微笑,还是那么慢声细语,还是那么和蔼可亲,从他的脸上和他的话语里,丝毫也感受不到我和郑理之前对他的担心和忧虑。

我俩禁不住发问,关于这件事情经过的来龙去脉,关于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关于红山玉枭的真伪,关于开具证书的细节始末,关于对商会的影响,关于对古玩城鉴定中心的影响,关于对孙学海本人的影响,关于可能引起的国家文物鉴定委员会过问此事的后果,等等。

孙学海坐定,微微品了一小口早已经泡好的竹叶青绿茶,便开始有条不紊的回答我们的急切提问。

他回答得那么风平浪静,那么云淡风:“国家鉴定委员会那边,老早以前就说过,委员不能给市场鉴定,这次他们肯定会找我,肯定会要我在委员和市场之间做出选择。我是搞业务的,一直接触的就是市场,如果非让我做选择的话,那我宁愿选择市场。都这把岁数了,争取多为民间文物做点事儿。”

事情后来的发展,也确实如他所料,他也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市场,选择了民间文物。

当时在龙爪树宾馆听他风平浪静地讲述那场鉴定风波的时候,后来听他云淡风轻地告知选择了市场的时候,我的心中却没有他那么风平浪静,那么云淡风轻。

一瞬间,孙学海热爱民间文物、保护民间文物、服务民间文物的英雄事迹、模范身影、动人场面,便全方位多角度一股脑儿的涌进了我的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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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学海细心为古玩城商户藏品做鉴定


二、没离开过市场

他选择市场选择民间文物顺理成章,因为他来自市场,他成长于市场,他一天也没离开过民间文物。

从十三岁到琉璃厂静观阁古玩店学徒一直到他不得已选择了市场,整整六十八年的北京履历里,孙学海的每一个脚印都是和市场和民间文物息息相连的。

他的每一次学习,他的每一次付出,他的每一次选择,他的每一次兴高采烈,他的每一次悲痛万分,他的每一次拍案抗争,他的每一次绞尽脑汁,他的每一次艰难选择,都和民间文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都浸透着民间文物热血,都跳动着民间文物脉搏,都拥有着民间文物灵魂,几乎没有例外。

1938年到琉璃厂静观阁古玩店学徒,后来转到翠珍斋,他饱尝了民间文物学徒生活的酸甜苦辣。

1950年到北京特种工艺品公司前门办理处,后来转到北京文物商店业务科,是他民间文物业务水平成熟和提高的关键时期。

1966年进到五人小组负责抢救文物,后来转而负责抄家文物的处理,他几乎经手了北京地区民间文物精华的绝大多数,用他自己的感慨话语概括:真开了眼了。

1986年到国家文物局打私办公室,直到后来退休,也一直是和走私的民间文物打交道。

1989年进到北京古玩城的前身——北京民间艺术品旧货市场,他再次沉浸在民间文物市场开放天地的享受之中。

毫不夸张地说,民间文物内涵的强大生命力,焕发了孙学海退休之后服务和研究民间文物的第二个青春。

这期间他追踪研究元青花的故事给我留下了深刻的记忆。

那是他刚到市场的第二年,有人请他鉴定一批元青花,说是从马来西亚一个收藏家手里买来的。凭借对元青花信息的积累判断,他认为这批元青花不对。

因为1972年元大都发掘时他就在发掘现场,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元代瓷器。

后来保定又出土了20多件元代瓷器,进一步加深了他对元青花的认识。

如何把这批他认为不对的元青花给请他鉴定的藏家说清楚讲明白,如何把他鉴定这批元青花的感性认识变成理性证据,将近七十岁的孙学海决定亲自跑一趟这批元青花的流通源头——马来西亚。

遥远的马来西亚,南洋的一个岛国,坐飞机都要六七个小时的航程,何况还要车船的长途跋涉。已经退休下来将近古稀年纪的孙学海不顾家人和朋友的劝阻,执意要完成这次本来可以不去的漫长辛苦的鉴定长征。他太想知道这批元青花的来龙去脉了,太想追踪这批元青花的本来面目了。

真实的情况是:这批所谓的元青花,是宣统年间,一个中国窑工跑到印尼烧出来的。

后来从马来西亚回来,我请他在市场西侧的会议室做这次元青花追踪鉴定的演讲时,他的一句话,使我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会有那次漫长辛苦跨洋鉴定的冲动:

就是想进一步认识元青花,就像十三岁那年,从老家山东荣城跑到北京琉璃厂学徒的心情一样。

孙学海民间文物的第二个春天和改革开放的民间文物市场实实在在地联系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