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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建文的古玩人物系列——王大奇的传统工艺大师之路(二)

发布时间:2022-05-23 |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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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观点:大师是市场逼出来的

论据之一:失误是大师成功的起点(摘自采访笔记)

那是在二十多年前陕西西安,他的父母和他本人,围着一个青铜器来回传看,不忍得撒手。

“枣皮红”、“泛红锈”,凭他们祖传的做旧经验断定,这种锈是没有办法做出来的。

真的。

商代早期的东西。

不会假。

当机立断,凑够了钱,买了下来。

回到宾馆,这个庆幸呀,仿佛是捡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大漏儿。

    回到家里,摆在客厅最显眼的地方,招呼亲朋好友业内同行前来瞻仰,从早上九点到晚上九点整整忙活了一整天,连带中午晚上两顿饭。

酒足饭饱客人散去之后,客厅里莫名其妙地升腾起一股恐惧感和失落感,随着墙上钟表的滴答声越来越浓。

先是王大奇的父亲母亲,然后是王大奇本人,恐惧和失落的感觉仿佛把整个客厅都窒息了。

亲朋好友的反复提问,

业内同行的反复切磋,

三位主角儿大脑细胞的反复排列组合,

青铜器做旧的破绽终于还是被扑捉到了。

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这一次失误,不仅王大奇的父母难受了好长时间,王大奇本人也用了好几天的时间才从融合了恐惧感与失落感的难受心理中冷静下来。

从冷静下来的那一刻起,王大奇下定决心,一定要亲自攻克“枣皮红”“泛红锈”这一做旧难关。

从此,王大奇修复复制技术的攀登发生了质的飞跃。

不再拘泥于胶的黏贴树脂的黏贴,开始潜心研究最新焊接技术。

不再拘泥于掩埋的泥土掩埋的时间,开始接触最新物理化学科学手段。

不再拘泥于已有的个人收藏标本的研究,开始走进各大博物馆的展览和各类出版物的资料库。

不再拘泥于圈内群体的小圈子,开始求教于研究生教授和相关专家。

于是,他掏出两百万供朋友的孩子海外读研,以借助研究生的最新思路。

于是,他频繁往返于广州和武汉大学之间,以寻求教授们的辅导与启迪

于是,他几乎走遍了各大青铜器藏馆和重要青铜器产地,以了解各地青铜器的不同器形特点、铜质特点、皮壳特点。

于是,用很长的时间段痴迷于学习研究实验,而疏远了经营销售与赚钱,以至于一遍遍地张口朝父亲要五万块钱。

于是,价值两千多万因实验失败毁损废弃的青铜残片堆满了库房的货架办公室的犄角旮旯厂房的屋顶,甚至地平线以下。

于是,这次在市场上遭遇的刻骨铭心的失误,逼出了变成了王大奇走向传统工艺大师之路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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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个观点:大师是市场成就的

论据之一:锲而不舍的付出精神(摘自采访笔记)

孔雀蓝,一个多么美丽,多么灿烂,多么神秘,多么令人心悦神往的动物偶像,多么令人心花怒放的斑斓色彩。

然而在此时此刻,在王大奇的心中,却怎么也心悦不起来,怒放不起来。

在王大奇的心中,孔雀蓝始终是一个课题:孔雀蓝的青铜锈是怎样产生的?。一个目标:作出具有孔雀蓝色彩效果的青铜锈。一座碉堡:作为课题,作为目标,王大奇已经试验了多日冲刺了多日,现在到了最终攻克堡垒的时候了。

夏日的广州。

王大奇把自己关在工厂的实验室里已经将近一个星期。每天包围他的就是:数据多少的排列思考、化学试剂的配比思考、电流强弱的增减思考。

还有翻烂了的各类各样的参考书。

喝光了的各种商标的红酒瓶。

洒满了桌上地上的方便食品包装。

加之燥热潮湿就要爆炸永远也赶不走闷得让人喘不过气儿来的空气。

此时是夜间三点三十八分,王大奇躺在松软的席梦思大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脑海里仿佛进行着一场跨越黑白跨越白昼的世纪大战。

一会儿是明白无误地搜索,好像就要攻克的终极信息。

一会儿是雾里梦里地攀登,好像就要拉响的炸开碉堡的雷鸣闪电般的炸药包。

突然他坐起身来,脑海里的数据定格在两组光闪闪、清亮亮、再没有一道虚线、再没有一丝重影的版本上。

王大奇兴奋地用双手拍打并紧紧地抱住头的左右两侧,他清醒地意识到:这回的成功机率应该是百分之百了。

翻身下床。

叫来了两个助手。

三个人仿佛是冲进了实验室。

熟练、干净、利落,按照刚刚获取的数据版本完成了操作准备步骤。

好,准备,开始。

随着王大奇口令,孔雀蓝的做锈奇迹,象孔雀蓝的长长的美丽的羽毛一样,梦一般的出现了。

但王大奇的兴奋程度,却远远地超过了在动物园里观赏孔雀的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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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据之二:时间与资金的付出(摘自采访笔记)

氧化锈,一种通过化学氧化手段作用青铜器本体,使青铜器生成不同时期不同特点不同成色不同样式的锈斑锈迹的做旧办法。

和以往复制修复实践中普遍使用的,外部涂抹外部粘贴或者地下掩埋粪便掩埋的原始老旧的做旧方法相比,可以说是有着天翻地覆甚至是风马牛不相及的质的变化和飞跃。

简单地说,利用氧化方法在青铜器身上做出的锈,给人的观感是从青铜器本身或说是从青铜器里面自然长出来的,与青铜器本身材质历经年代因为自然氧化程度所造成的锈斑锈迹更相吻合更相一致。

为了达到这样的效果,为了攻克这个思考研究了多年的课题,王大奇不仅跨越了路途意义上的万里长征,跨越了时间意义上的万里长征,而且跨越了金钱意义上的万里长征。

先说路途意义上的长征。

广州和武汉,前者是王大奇的工厂实验室所在地,所有的研发材料研发工具研发试剂研发人员都集中在这里。后者是王大奇的科学大脑所在地,指导王大奇这个课题研发的大学教授和海归研究生都在这里工作和居住。

从确定这个研发课题之日起,王大奇已经记不清楚有多少次带着他失败的灰心丧气一筹莫展的研发进度和稍有进步的充满激情充满期望的研发成果,从繁花似锦的南部沿海长途跋涉来到滚滚长江东逝水的内陆江城。

有时飞机。

有时火车。

有时汽车。

现代化的交通工具根据需要轮番丈量着王大奇一次又一次的从广州到武汉的往返路程。

粗略计算广州到武汉路程距离是2000里至2500里之间,不论使用哪一种现代交通工具,往返五六次就相当于一次二万五千里长征的脚步,而王大奇往返两地的次数何止十个二十个五六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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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时间意义上的长征和金钱意义上的长征。

历史上的长征前后用了两年的时间,王大奇往返于广州和武汉的时间前后何止一个两年两个两年,而王大奇在这个课题上花费的金钱在我看来更是一个难以计量的天文数字。  这个数字应该包含两部分内容:一个是他花在研发上的费用,一个是他研发期间停止经营本应可以收入的费用。

第一个费用王大奇告诉我的数字,单单耗用的后来成为废品的青铜材料一项就是两千万。

这两千万的痕迹标本,至今还都散布在他广州、西安和禹州的工厂里和库房里。工厂的屋顶和库房的屋顶,在青铜废弃标本的装点下至今仍然是一道青铜世界的壮丽景观。

所以壮丽,是因为我们能够从这道景观里找到和读出能够代表当今青铜器修复复制技术最新成果和最高水平的密码档案。

除了这个两千万,第一个费用范围里还应该包括:场地、人员、交通、食宿、资料、设备,等等支出。

当然,由于众多的我们当时代的同龄人能够认可的环境原因和财务原因,这些数字的确切阿拉伯符号已经无从查找了。

但在他的叙述中,仍有一个印象非常深刻的数据,让我感动让我钦佩让我信服并长久地扎根在我的脑海里。

200万,他的助手兼同事兼朋友的孩子去国外读研的费用。

所以要支付这笔高昂的费用,王大奇回答的很轻松,很自然:他是在课题研究最困惑最迷茫的时候允诺支付的。

我从中读出的信息是:很有历史上成事者的大家风度和大家魄力。

一个偶然的画面,我甚至觉得他的大家风度和大家魄力可以和俄罗斯总统普京媲美,因为他走起道来晃动双臂的姿势很像普京,甚至鼻下那道很有性格的胡须。

国外读研,这孩子学的是与我当时急于破解的青铜器氧化锈难题有关联的专业。一个很长的时间段,孩子们常常参与我们的实验讨论和实验切磋到深夜。鉴于时常出现许多当时他们掌握的知识还不能解释的问题,他们还向我介绍了武汉大学的教授。

我当时甚至认为:正是这孩子就这个课题与我进行的交谈与切磋,使我坚定了借助科学技术研究青铜器修复复制课题的信心和勇气。现在回想起来,我甚至觉得,孩子们就是我青铜器氧化锈课题研究的启蒙导师。

第二个费用在我和大奇交谈之初,还没有明确的认可,甚至觉得在写这篇文字的记录里可有可无。后来在叙述另一件事情的谈话中,有一个故事给了我心灵上极大的震撼,马上联想到第二个费用在王大奇这样的民间研究者身上的重要程度和压力程度。

由于上述路途意义时间意义金钱意义上的二万五千里长征的庞大的费用支出,王大奇以往经营收入存款单上的数字已经为零,只好借回家的机会向老父亲张口:

老爸,您再给我五万。

老父亲没有像往常那样痛快答应,话语中甚至充满了不解和不满:

库房里那么多做的比以前好的不知得有多少倍的成品,又有人张口要,你卖几个不就全有了,干嘛非得自己折磨自己?

老爸说的是事实,老爸说的也在理,但王大奇就是认为这些成品还没有达到他认为的合格标准,还没有达到帮助他的学术界的老师们认可的标准。

而我作为后来的旁观者则认为,当时的王大奇还完完全全地沉浸在课题研究的漩涡里和科学实验的兴奋里,还完完全全沉浸在每一次进步的愉悦中和每一个发现的享受中。

这也许就是课题研究和科学实验的奥妙所在、神秘所在、魅力所在,也正是王大奇所以能够在当今青铜器修复复制领域占据制高点的原因所在。